民间故事：石女（上）

风雨无晴

古时，有个男子娶了个非常漂亮的妻子，但是她不能......为此，妻子经常哭着脸对他说，“求求你把我休了吧，我这样只能害了你的。”男子始终摇头拒绝道：“你生是我的人，死是我的鬼，我这辈子都不会休你的。”
这名男子叫张晓光，他在二十四岁之前都没有娶妻，这在当时那个年代，已经算是晚婚了，不仅要被村人诟病，还要交晚婚税。那么，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迟迟未娶呢？是因为家里太穷，还是因为长相不过关？其实，张晓光长得不赖，人也十分勤快，家庭条件在他们那个村也属于中等水平，媒婆也曾上家里给他说过几次媒，他却因为爱上了本村姑娘谢芳而迟迟未娶。
谢芳比张晓光小六岁，她一直叫他大哥哥，小时候谢芳老是被村里的其他小孩欺负，这时候，张晓光就会像保护神一样来到谢芳身边，郑重告诫那些小孩：这是我张晓光的媳妇，你们都不许欺负她。谢芳也曾多次表示，长大后要嫁给张晓光为妻。



可是，谢芳她爹谢老汉却瞧不起张晓光，他想把谢芳嫁给镇上那个周财主的儿子周刚。周财主有良田千亩，家财万贯。谢老汉天真地以为，他把谢芳嫁给周刚后，他们老两口就会跟着享福了。正所谓“一人得道，鸡犬升天”啊！然而，谢老汉的如意算盘打错了！谢芳嫁到周家后，他们两夫妻不仅没能过上好日子，谢芳作为小妾，还经常遭到周刚正妻的辱骂和殴打，她在周家的日子，可谓苦不堪言。
自从谢芳嫁人后，张晓光对人生大事也是心灰意冷，因此媒婆上门提了几次亲，他都严辞拒绝了。也是他父母亲都不在了，要不然准会被这小子给气死不成。
明朝万历八年，六月初二这天早上，张晓光吃过了早饭，正准备背上弓箭，上山打猎。谢芳她娘江氏忽然急匆匆跑来求助道：“晓光，我家老头子一早去菜地里干活，不知什么原因，忽然晕倒在地里，现在人事不知，能不能麻烦你背上他，赶紧去镇上的医馆里看看。我一个人妇道人家，哪背得起他啊。”
“好，大婶，你别急，我马上带谢伯伯去医馆。”张晓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。虽然他知道谢老汉是个守财奴，一直看不起他，但他并没有因此忌恨他；相反，他还像对待自己父母一样，经常拿些酒肉去孝敬他们老两口。江氏常常因此充满了自责和惭愧之情，唯有谢老汉，却觉得这是张晓光为了讨好他，故意做给村人看的。因此，他一直不买张晓光的帐。
或许是这谢老汉昧良心的事做得多了，所以才遭了如今这个报应吧？
话说张晓光匆忙中将谢老汉背到镇上的医馆之后，老郎中丁福贵赶紧给他施了“奇门九针”，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。不过丁福贵告诉江氏和张晓光，“他的命虽然保住了，但是一个月之内还不能下床活动，这之间不仅要住在医馆里，方便我每日施针，他的吃喝拉撒也还要人照顾——你们准备三十两银子吧，否则就把人抬到县城里，另请高明，免得耽误了他的治疗时间。”
三十两银子，对于周财主来说，完全是凤毛麟角，不值一提之事；但是对于谢老汉夫妻来说，却是一笔天文数字。江氏听了丁福贵之言后，一时间又是六神无主，连连问张晓光道：“晓光，我现在该怎么办？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？”



张晓光想了想道：“丁郎中医术高明，一直收费也比较合理，如今他却要收三十两银子，说明谢伯伯的病很不好治；在他这里都不好治的话，去了城里，恐怕更难治疗，而且价格也不会比这里便宜，干脆就不要想其他的了，就在这里治吧。”
“那，那三十两银子怎么办？我家就只有一两多银子了——这可怎么办啊？”江氏说到难为情之处，情不自禁地掉了几滴眼泪。丁福贵知道这老婆子是周财主的亲家，便笑着打趣道，“你女儿不是嫁给了周家少爷吗？你去找他，这三十两银子根不就不是个事儿啊！”
“哎，她在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！”江氏叹了一口气，又无奈说道：“如今也只有去找她了！”说罢，这老婆子又拉着张晓光的手，一脸乞求地说道：“晓光，麻烦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儿，我去找一下小芳。”
“嗯，好——”张晓光欲言又止，目送着江氏从医馆里离去。这时，丁福贵忽然一脸诧异地望着张晓光道：“你就是张晓光？听说你等了谢芳好几年？可她爹贪财，后来却把她嫁给了周家少爷？”
“正是！”张晓光尴尬地笑了笑。丁福贵一脸不解地瞄了一眼正躺在病榻上的谢老汉道：“他都对你这样了，你为何还对他这么好？”
张晓光继续笑着：“都是乡里乡亲的，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？”
丁福贵点了点头道：“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啊！”说罢，他又转过脸来，看了一动不动的谢老汉一眼道：“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吧！”
不久，江氏愁眉苦脸地回来了。张晓光一见她这副样子，便预感到不妙，“大婶，没见到芳儿妹妹吗？”



“见是见到了，她却只给了我二十文钱，她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，就只有这点儿私房钱了。”江氏抹了一把泪，又看了一眼谢老汉道：“当初真不该听老头子的话，若是把芳儿嫁给你，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！”
“这或许就是你们家的报应吧！”丁福贵斜了江氏一眼，有意要为难她道：“既然凑不够三十两银子，那还是请你们把他抬走，另请高明吧！”
“别啊丁神医，求你大发慈悲，救救我家老头子吧！”江氏赶紧哭着脸给丁福贵跪了下来。丁福贵面不改色道：“我是开医馆的，又不是做慈善的，对不起，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！”
“丁神医，我家里还有二十两银子，你能不能通融一下，先收了这银子，把谢伯伯的病治好；日后我有钱了，再还给你？我可以给利息的！”张晓光稍稍犹豫了一下，便问丁福贵道。丁福贵白了这小子一眼道：“他与你非亲非故的，你为何这么帮他？”
张晓光皱了皱眉道：“可他毕竟是芳儿妹妹的亲爹啊！我，我现在已经把芳儿妹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，理应为她父母尽孝。”
“你——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啊！”丁福贵叹了一口气，又道，“罢了罢了，看在你的面子上，我就先替他治吧；那三十两银子，你有多少先给多少吧，剩下的凑齐了再给我，我也不收你的利息了！”
“谢谢丁神医！”张晓光千恩万谢之后，回家拿银子去了。江氏望着他的背影，不由得连连感叹道：“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啊！哎——”
“那是你谢家没福！”丁福贵不由得冷笑不已。



张晓光回到家，一番翻箱倒柜后，这才找了二十三两银子出来。这笔钱，还是他当初准备娶谢芳用的。如今谢芳已经嫁人，而她老父亲又急需用这笔钱，他索性也不掖着藏着了，就全把它拿出来救人了。
时间过得飞快，转眼就到了做午饭的时间。张晓光拿着银子正准备出门，肚子里忽然传来“咕噜”一声空响，想想江老婆子还守在医馆里，中午没地方吃饭勒，他便寻思着：何不在家里把饭吃了，再给大婶带点儿饭去？
于是，张晓光又急忙弄了些饭菜。等他急急忙忙做好，准备吃饭时，外面的柴门忽然被人叩响。
“谁呀？”怀着好奇之心，张晓光到门口一探究竟。
“小哥，我们是过路之人，敢问能否进屋讨口水喝？”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，站在门口，恭恭敬敬地问道。老者身后，还有个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。那中年男子头戴纶巾，穿着更是不凡，一看就是富贵之人。
“可以，二位客人，请进吧！”张晓光不仅心善，还十分好客，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后，便把二人迎进了屋中。那中年男子边走便嗅了嗅鼻子道，“小老弟，你中午做的什么饭菜？竟是这般香气扑鼻。”
张晓光也不隐瞒，直言道，“我做的是青豆加野猪肉焖饭。”
野猪是张晓光几日前打的，那头野猪足有几百斤重，张晓光只卖了一半的肉，剩下的肉用来腌成了腊猪肉，平日里留着自己吃。那中年男子闻言后，又笑嘻嘻问道：“你们这附近竟然没有一个饭馆，我们想买些吃的都买不到，不知你能不能把那野猪肉焖饭给我们拿些来吃？”



“这——”午饭只做了三人的份，如果他们吃了，就没江氏或是自己的份了，因此张晓光有些为难。老者见状，赶紧说道，“你放心，我们会给你钱的。”说罢，他又指着身边的中年人介绍，“这位钟老爷，在县城里开了好几个布庄，家里还有良田千亩，完全不差钱的！你若让他吃开心了，他还会给你赏钱的。”
“哈哈哈，不错！”钟老爷点点头，当即从怀里摸出二两碎银给张晓光道，“你看这些钱够了吗？能否买你两碗野猪肉饭？”
“完全够了！”张晓光看着银子竟是两眼放光，不过转念想了想：两碗粗茶淡饭值不了这么多钱的。于是赶紧摇手解释，“我并不是想找你们要钱，主要是我今日不知二位要来，煮得少了些，现在又急着要出门去——”
“哦，那我们岂不是耽误你了？那我们讨碗水喝便走。”那老者赶紧给钟老爷递了个眼色。钟老爷收了银子，微微有些不悦。张晓光道，“也谈不上耽误，反正都已到现在了，我再晚点儿也不迟，二位请跟我来吧。”
说罢，张晓光将二人引进堂屋之中坐下，给他们倒上了热茶，又端来了两大碗猪肉焖饭。二人似乎饿了，毫不客气就挥动筷子吃了起来。张晓光寻思着：自己先饿一会儿吧，等把钱送到医馆，再回来煮不迟。偏偏那个钟老爷，还有那个老者，很不醒事似的，吃完了饭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。张晓光想想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物品，便对二人说道：“二位客人，堂屋隔壁还有客房，如果二位吃饱了饭想休息，可以休息些时辰再走；我还要去镇上一趟，先行告辞一步。”
“你不怕我们拿你这屋里的东西？”钟老爷喝着茶，笑着打趣。张晓光笑了笑道，我这屋里除了几块腊猪肉外，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。客人若是看上哪样，直接拿走便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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